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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蔺靖/军旅/战争/HE】丑将军与美人儿(第二部)【第七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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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上接前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虎子蹲在铁栅栏边上,两眼瞪得圆溜溜,一眨不眨瞪着十步开外的看管士兵。

“虎子,累不累?去睡吧。”崔莺儿倚着铁栅栏颇有点哭笑不得,她的傻儿子呀,自打她被抓就这么闹闹腾腾守在自己身边,生怕那些兵把自个儿伤了。

“不累!你睡吧,我在这儿看着,才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指头。”虎子没动没转头,依旧看着那些兵,虎视眈眈,小身板,蹲门口,十足十的看家恶犬的模样。

他们想动,你拦得住吗?

崔莺儿没说话。

况且,他们也没有想动自己的意思。

自己被抓关起来的地方是个独立的帐子,有榻有褥还有水,若是忽略那铁栅栏,这整个一将军待遇。

亲手做的兔肉羹,身上搜出来的毒药瓶,物证齐全。

崔莺儿明白。这种处置的方式,一是沾了她烈士丈夫的光,二是,那个通情达理宅心仁厚的主帅的意思。

最抚慰她的,是虎子。萧景琰没有丝毫牵连虎子的意思,由得那孩子在外面扑腾。这意思很明确:萧景琰没打算用虎子威胁她。

列将军来审问了几次,她都一副低眉顺眼不言不语的模样,列将军打不得,骂不得,只得先去审那几个夜秦的探子。

萧景琰。

幸好她没杀了他。

崔莺儿靠着铁栅栏坐下来,看着虎子幼稚坚毅的侧脸,那眉眼生得像自己,但那鼻那嘴,都是他的。

“虎子,你娘我差点成了杀人的罪人,你不怨娘吗?”

“莺儿,你杀谁,为什么杀他,我不清楚。我只清楚,对你不好的,都是坏人。”

崔莺儿从栅栏间伸出手指一戳虎子的脑门儿,厉声道:“小东西,谁把你教得这般不懂伦理规矩?杀人就不对,管他杀的谁!”

虎子转过头看着莺儿撅起嘴道:“那杀淫贼,杀奸臣,杀敌军,杀仇人,就都不对了吗?”

崔莺儿一愣,嫣然一笑:“不对,你只要记得娘这句话就好,以后别杀人。”

虎子哼了一声显然没听进去。

崔莺儿揪着他的脸道:“嘿,还敢不听我话,翅膀硬了想上天呀?”

“崔夫人,出来吧。”

二人正打闹,一兵走来要将崔莺儿领走,虎子一下子站起来:“你打算带她去哪?”

那兵没说什么开了锁领着崔莺儿就走,虎子奔将来要打,被另一个兵提起后衣领捆到一边。

“莺儿,莺儿!”

崔莺儿回头瞪虎子一眼:“傻虎子,乖乖等着,老娘还没收拾你呢,怎么可能不回来。”

 

 

 

那兵领着崔莺儿进了一处密林,时至五更,天尚不明,黑惨惨的树影子摇摇晃晃投在中间一处空地上,地上竖着几根杆子,中间那根杆子上拴着个人影。

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慢慢溢进鼻腔里,即便做好了准备崔莺儿也不禁脚下发虚,脸色发白,狠狠掐了一把手心肉,才硬下心跟上前去。

“崔夫人,这边稍等。列将军等会就来。”那兵把人领到象征性的将崔莺儿手链的一头锁在杆子上,就要走。

“哎,你等会儿,不用在这看着吗?”要被跟那中间那死气沉沉的人单独捆在空地上,崔莺儿更是发虚了。

“我们就在那边守着。”那兵说完便走了,崔莺儿朝他离开的方向张望,二十步外的密林中铁甲隐隐。

难不成他们打算拿自己当饵,想让夜秦的叛军上钩吗……这,这也太小儿科了吧?

林子里静悄悄,树叶飕飕,崔莺儿心下虽怕,还是在确认周围那些监守的兵的位置后,快步走向柱子上拴着的人。

那人吊在杆子上半是昏迷,一身夜行衣,半张清秀的脸,之所以是半张……是因为另半张浮紫肿青。

“奶奶的熊!姑娘家的脸还敢打!”

崔莺儿低声骂了一句,眼圈红了,抽出腰间的手帕轻轻揩拭那人受伤的脸。

那人羽睫轻颤,睁开一双盈盈的眸,看到崔莺儿低声唤道:

 

“……公主……”

 

“晴儿,别说话,先休息,”崔莺儿轻轻苦笑,“还有,说了,别这么叫我。”

 

“果然。”

一声空灵的轻叹合着冷风传到二人耳里,崔莺儿脊背发麻一个回头,正见到附近一棵树后飘出一个白影儿……

“鬼啊!”崔莺儿尖叫、

哗啦——

一旁的火炬亮了,被叫做鬼的白衣公子一脸不悦扔掉手里的火苗子。

“鬼什么鬼,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鬼吗?”

“……我倒确实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鬼,”崔莺儿缓过来,一横眉,“你在这儿干嘛!”

“我还想问您呢,夜秦公主单希月。”蔺晨揣着袖子倚在空着的杆子边,好整以暇地看着惊恐的二人。

崔莺儿深吸口气,恢复过来,不怒不悲,平静开口:“陈公子,早知道你不简单,没想到,你连这个都清楚。说吧,你到底何方人物,又想要什么?”

“我是谁,重要吗?重要的是,莺儿姐,我能帮你。”温润如玉的公子,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满溢着水,仿佛要将人勾进深潭。

崔莺儿退后一步冷笑:“帮我,怎么帮我,你打算送我回夜秦单希越的身边?”

“那倒不会,”蔺晨站直身,向前一步,“就算我想送,你也不想回,不是吗?”

“她是夜秦的公主!怎么会不想回——”晴儿喊道,却突然被崔莺儿捂住了嘴。

“小声点儿,姑娘,这事儿,现在还只有我们三知道。”蔺晨一指触唇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退后几步轻轻靠在杆旁:

“十八年前,夜秦公主与宇殿侍卫有私,随之夜奔入梁境。夜秦王怒,派重兵逐捕。时,梁军突击,赤焰压境,夜秦千百城池尽覆,夜秦王病逝,太子撅投书以降,朝列于梁。战火无眼,浮尸遍野,却也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。

一年前,夜秦二皇子单希越揭竿起兵,崔敏应召入了梁军,却不幸死于战火。而传给你这个消息的,却是夜秦的残兵。你半年前就已经知道崔敏的死讯,却还来寻他,与其说是寻夫,不如说,是报仇吧?”

 

金风玉露欲相逢,堪断星河渡?宫锁深深层层院,御内琼梅墙外别枝馥。花阶夜月如故物,只是风残露。铁马金戈声依旧,遇别两双悲喜成败处。

 

半年前,刚从晴儿那得到崔郎的死讯,崔莺儿确实是悲愤交加。

据晴儿所说,崔敏之死,全由他的主帅,大梁靖王一手造成。

悬崖倾颓之时,萧景琰不仅没有伸手救当时作为自己副将随驾身边的崔敏,还将崔敏作为肉垫抵挡天落的巨石。

杀父之仇杀夫之仇灭国之仇,被晴儿说得慷慨激昂。

崔莺儿听得,却不能哭不能怒——她决不能让虎子知道这件事。

半年的煎熬,终于在与萧景琰当面确认崔敏已死的消息时崩裂开来,她的悲她的怒,在那天血红的夕阳下流了个干净。

 

崔莺儿看着蔺晨,眼神不愧不悲的坚定:“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为报仇,就刺杀一军之帅的人吗?”

家国,她与他私奔之时就断了干净,情恨,哪里是沙场胜败一面之词能理得清楚?

更何况,萧景琰的为人她已然清楚,一是由她亲眼所见,二是从崔敏一封封的家书之中。

她的男人,愿意效忠追随的人,怎会是贪生怕死、蝇营狗苟的甭种!

 

崔莺儿一问并没让蔺晨难堪,倒让他释然不少:“那剩下的,就简单了。单希越威胁你,若不帮他,就将你的身份大白天下,到时候,大梁容不下你,而当今的夜秦王单希撅怕你与单希越早有勾结,也不能容。”

崔莺儿惨然一笑:“若我只身一人,成为这战事国事的工具倒也无妨,但,虎子呢……前朝旧恨与他无关,他连他娘的身份是谁都不知道,却要被卷入这场漩涡中,我怎么能……”

晴儿闻言地抬起头来狠狠盯着蔺晨:“公主!你怎么能听信那人胡说!皇爷一直是真心待你,你是他的血亲骨肉,只要你为他效劳,无论大梁还是夜秦那撅走狗都不可能伤你一根汗毛的!”

崔莺儿看着晴儿摇摇头:“单希越没让你这么跟我说,只是让你把‘滚刀儿’送到我手里,他的意思就很明白了。”

用于惩罚皇室与外界私通婢奴的毒,象征着单希越给单希月判的罪。

想还清这份罪,这毒,不是她喝,就是靖王喝。

晴儿一愣,咬紧牙关:“即便如此,你是夜秦的公主,国家有难,你怎么可能置之度外!”

崔莺儿回头问蔺晨:“我是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。陈公子,你打算怎么帮我?”

 

 

 

蔺晨将所想所谋告于崔莺儿,后者思索半晌不作言语。倒是晴儿怒不可竭:“我怎么会当你们这帮人的走狗!”

蔺晨走近晴儿,从袖中取出药膏涂在晴儿脸庞的患处,叹口气:“难得的美人胚子却被打成这样——齿中藏毒,幸亏是这种雕虫小技,被发现也只能一拳头打掉毒囊了。姑娘,你还不知道你对单希越而言不过弃子吗?”

晴儿偏头躲过并不言语。

 “也是情痴……”蔺晨收回手将药膏递予崔莺儿,“其实,你配不配合,对我的计划成败也没什么影响。我从第一开始,就没打算从你口中问出单希越的下落。不过,晴儿姑娘一看,就是性情中人,重情重义,如果你配合些,至少能圆莺儿姐一个心愿。”

晴儿垂下头,低声问崔莺儿:“公主,你确定要瞒着他?”

崔莺儿给晴儿上药,半晌点点头:“那个小狗东西,脑袋不灵光,止不当就胡思乱想了。陈公子,你帮我至此,对你有什么好处?你是梁人吗?”

崔莺儿话音一转,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望着蔺晨。

“你是梁人吗?”蔺晨一笑,反问。

崔莺儿上好药,拾掇好,抬手扔回给蔺晨:“我瞒着我家虎子,你瞒着你家将军。咱俩,还蛮像。”

 

 

 

看蔺晨朝这边走来,空地旁二十步开外驻守的列将军带着两个兵,赶紧迎上去:“按照你说得做了,怎么样?有结果了吗?”

“崔莺儿是被夜秦的人给威胁了,出于无奈才行的刺。而列将军……你这次,可立了大功!”蔺晨笑着拍了拍列战英的肩。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蔺晨摇摇头又点点头,故意吊足了列战英的胃口,才不缓不慢地道:“你抓的那个女刺客,是夜秦的公主。”

列战英被惊得说不出话,缓过来喜笑颜开:“好机会!能利用!可是,该怎么用……我去跟殿下商量商量。”

“怎么用——我有一个主意,列将军可否有意一听?”蔺晨神秘兮兮道。

“行了,你别神神叨叨卖关子了,有屁快放。”列将军恨不得抽他俩耳刮。

“主帅遇刺的消息,你们应该已经对外封锁了吧?”

“是。保证严不透风。”

“漏点风出去,就说,靖王遇刺重伤,刺客疑是夜秦公主,现已被抓捕控制,将移送筒关城。”

列将军神思捷敏:“好一招引敌入瓮!你快随我去,报告殿下。”

蔺晨一挑眉:“我去做什么?你去就行。”

列战英皱眉:“我可不想抢你的功劳,承你的恩。”

“告诉他,他不还得怀疑我!你要真想帮我,就跟他说我虽解了毒,但依旧身子骨虚……”

列战英一脸嫌弃地瞥了眼“身子骨虚”的“陈公子”,吩咐身旁的一个兵道:“送陈公子回帐休息。”说罢转身,走路生风,回主帐复命。

 

天光渐亮,白日悬升,蔺晨伸个懒腰,决定回帐好好当个羸弱的病公子,参照对象——终年病秧子梅长苏。

一转头,正见到护卫自己的那个亲兵。

“……你,我是不是哪儿见过你?”蔺晨揉了揉眼睛问那兵。

那兵闻言一僵,脖子红了,赶紧开口道:“没有!我没见过你!林公子!”

说罢,那兵只想咬自己舌头。

呵呵。

呵呵。

呵呵呵。

蔺晨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。

十年前的军船上,见过自己的人,除了列战英,还有那两个萧景琰的亲兵。

 

“萧景琰!你大爷!!!”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这是一个蔺少阁主玩火,被玩了的故事。(滚)

咳咳,坑挖得太深不是我的错。

预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有看不懂的地方请看第一部,或留言评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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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07-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