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】丑将军与美人儿(4)
【HE】【军旅文】【靖王东海战役】【和年少的蔺晨“偶遇”】
【两人“面”都没见,就5了】
这次有血腥点的场景,做一下心理准备……毕竟有战场描写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蔺晨是在晨兵操练之声中醒来的。
他闭着眼磨蹭了下被褥,却发现触手所及,一片冰凉。
丑将军走了?怎么不叫我起来……
心底抱怨半天,蔺晨起身,随意梳理了下,便出舱,寻萧景琰去了。
打开舱门,一股寒风扑面,混合着操练的号子,萧萧素素,杀声震耳。
蔺晨看去。
昨夜如散沙的甲板,此时行列格肃,整齐划一,从宽阔的甲板蔓延到船头,气势恢宏,如覆盖在帅船上,纹理细密、编织有序的铠甲。每一个兵都是一块甲片,步调一致,秩序井然,紧密相携而守,同仇敌忾以攻,戍卫他们的大梁主帅。
王旅啴啴,如飞如翰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子之谓谁?
是共战沙场的袍泽,是笑饮奴血的莫逆,更是他们英武神勇、所向披靡的靖王。
于蔺晨而言呢?
蔺晨久久矗立,一瞬,纠结懊恼涌贯而出,在他那颗自由洒脱了十几年的心上钻了个眼,钉了个桩。
梅长苏你好样样的。若是你第一开始就不曾跟我提说过萧景琰,我又如何会因为好奇,一头载进苦海不自知?
蔺晨笑得甜笑得涩。
到底年轻,蔺晨可能不知,天行有常,江河千里终入海,花芷含苞必伺春,斗转星移又回轮。
人情心思,即使不在那一顾一盼,一颦一笑间,也注定在那一举一动,一声一息里,如蚁旋磨,火燥流湿。
亦或是,知也不知。
列战英和张小元,站在舱侧,大气也不敢出。
张小元是怕,列战英是惊。
蔺晨终于发现海风吹起了白布,回过神,将布盖好,转身走了。
“你不是说,你家少爷面里生疮,毒汁横溢嘛,这不是好好的……”还,还颇有点如花似玉。列战英怒斥道。
张小元把刚刚一幕映在脑海里,眼珠一转,道:“你懂啥,我们家少爷得的是心病。自以为自己脸上生疮,硬是要戴块白布。老爷说是让我带他来寻草,实际是带他来散心!”
“你再忽悠!”
“哎哟喂,将军,你想想!哪来的普通人这么放浪形骸,形容疯癫,在那自个儿笑自个儿悲的。”
列战英想想这几天林公子的行为,竟有七八分信了。
算了,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反正也快熬到头了。
萧景琰立于船舷,望着正在加紧打捞工作的士兵们,手里握着一根发钗。
“谁家红楼云鬓散,梦枕鸳鸯泪两半——”清冽温润,放荡不羁,萧景琰知来者何人,也没转头。
“——怎么?定情信物?”蔺晨走来,语调看似风流,又藏着几分酸涩。
“林公子。”萧景琰点头示意,一声尊称,既显庄重,又是生疏。
今早还抵足而眠,才一阵子不见,这又怎么了?
蔺晨皱眉,却依旧含着笑音,“跟你的那姑娘真可怜,上断望夫台,早晚下三巴,却没想过,春宵一度后,郎心便不复……”
“这发钗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,更不是什么良家女兰心妇的东西。”
“勾栏旧院,灯船教坊,将军,美人艳福啊。”
萧景琰闻言而笑,声沉低切,在蔺晨听来带着些凄色。
“美人艳福?我这辈子,恐怕都消受不起了……”萧景琰的视线再次投向海面上,十几个士兵正将一艘舰船的残骸从水中抬出来。
“前几日海上风暴,为保全余皇和大翼,我下令舍了几艘物资转运的船只,其中一艘,优伶军娼数百……大浪过去,实在干净,几百的胭脂水粉,没留下一点颜色。”萧景琰像是陈述事实一般,语调平静的出奇,只是握钗的手背爆出些青筋。
海浪怒吼,却抵不住舰船里悲戚绝望的女子们,一声声咒骂,一声声哭嚎,萧景琰在狂风暴雨中,将这些全听了去,却只得枕戈泣血,金断觿决。
蔺晨愕然。
取舍本是兵家常事。一念之间,危亡旦夕,胜败已决。
当时的情况,作为主帅,萧景琰的决断是上策,事过后,本应受一众的推崇颂誉——权衡利弊、能谋善断。而这位将军,这位靖王不喜反悲,抚躬自问,将军妓的生命,流刻在眼里心上。
这具冰冷的铁甲下,是一颗火热跳动的心。
蔺晨有一种冲动,想扒尽面前的人一身冷硬的壳,护住那颗柔软的心。
蔺晨袖中的手拽紧又放开,叹气,开口:“谁说你没有美人艳福的,现在不就受着在?”
“现在?哪来的美人。”
蔺晨指指自己的鼻尖,合着骄傲道: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!”
萧景琰一声嗤笑,却也化了刚才脸上的万千冰雪。
“你不信?”蔺晨闻笑,拉着萧景琰的手抚上自己的脸,“摸摸就知道了。”
萧景琰挣不得,胡乱摸了两把道:“摸不出来。”
“当然了,像你这样囫囵几下,能摸出的也就两个眼睛,一个鼻子了——闭上眼!”蔺晨命道。
“闭什么眼?”
“闭眼,我引着你。别耍赖!”
萧景琰闭上眼,蔺晨感觉他的手放松下来,便覆在他的手背,手指压在他的指尖,引着他的指腹,从自己的额头向下,勾勒眉骨,擦过翼睫,描划鼻梁,最后触在柔软湿润的唇。
闭眼后,触觉敏感了许多,擦过指尖的湿柔让萧景琰一瞬的恍神,手指一抖,擦进蔺晨的唇间。
蔺晨低笑,将萧景琰的手指含进一点,舌尖轻探,隔着布湿了将军的指梢。
灼热,从相贴的地方浸染过去……
“大帅,小舰备好了。”
萧景琰抽回手。“知道了。”
蔺晨舔舔唇,回味着舌尖余味,却听萧景琰道:“林公子,你和元叔回岸上的船我已经备好了,随我来吧。”
蔺晨一愣,“你这是要我走吗?”
“林公子,军营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好好回家养病。”萧景琰的声音平常,诉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。
“萧景琰!你——”
“林公子,这名字可不是你能喊的。念在你不懂规矩,本王就当没听见了。”萧景琰声音近冷,冷得蔺晨彻骨萧然。
蔺晨没动,半晌笑着道:“是草民无礼,冲撞靖王殿下了。”说着,弯腰作揖,“承蒙殿下几日照拂,待林某回还,一定送礼致谢。”
“林公子无需费心,下次,别再误闯战地就好。”萧景琰侧身,蔺晨点头,谦谦君子的做派,与萧景琰擦身而过,随着引路的兵走向小舰。
萧景琰眼里无悲无怒,幽深晦暗,之中映着的白色身影,越来越淡,最后,终究是随着那小舰,融入东海苍茫的烟波里,再也不见了。
今晨,传来军报:
“寇约战于未申之交。”(1)
“小少爷!”
“小少爷?”
“边儿呆着去,别烦我,正郁闷!”
张小元无奈脸,自打从帅船上下来起,蔺晨就没啥好脸色。啊,这么说不对,白布蒙着呢,看不见脸,没啥好身色。
“到底咋了,有啥烦心事,跟叔说说,是不是昨晚跟那个将军没睡好啊?你们谈人生了吗?”
“睡你大爷,谈什么人生,还不如生人呢!”蔺晨骂完,身子一斜,歪下去,接着生气。
张小元努力回忆船上种种,想起那萧大帅和小阁主之间的种种暗送秋波,哎哟,不对,蒙着布呢,是耳鬓厮磨,同音共律……冰雪聪明的琅琊阁老张小元,灵光一闪——
“真生了?”
这次回答他的是丢过来的一块板。
张小元截住板,摇着脑袋叹道: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——既然已经断袖相离别,何苦叹惋昨夜红烛灯下……”
蔺晨被他叨叨的受不了,坐正打断张小元,抱怨:“我就是觉得那丑将军冷酷无情,狼心狗肺,还没脑子!我这么好的厨子大夫放身边不要,竟然还把我送出去,我好心当做驴肝肺……”
“你小子给我积点口德,不知道谁狼心狗肺,好心当做驴肝肺呢!”一旁划船的兵开口了,“要不是大帅怜悯,你们早就身首异处了!护好脑袋赶紧滚蛋,别在这儿侮辱我们大帅!”
另一个兵也打抱不平:“当时几个将军都谏言处死你俩,说什么斩草除根,千里之堤溃于蚁穴,大帅当时却说,即使怀疑也不能草菅人命,更应爱民如子……还有啥词儿?我忘了……”
只言片语,细细想来便知,两个身份不明,行径可疑的人闯进战地,军中军情都知了根底,一场奇谋诡战在即,如若不杀,如何能安心。
然而萧景琰却选择下下之策,将两人置身帅船,明里监控,暗里保护。更是让蔺晨和自己单独共处,以向诸位将军证明,这二人绝没有加害之意。
而面前这两兵,对诸将议事如此熟悉,断然是大帅的亲兵。
大战将临,萧景琰派遣身边亲兵护送二人上岸,一是为了防止被敌方抓了去,二是防止被己方犹疑之士加害途中,三呢,也有威胁之意,若二人果真是细作,那这两个士兵即便破釜沉舟,也要将二人除去。
用兵者心宽,用兵者心细。
张小元和蔺晨怎会不知?
张小元开口:“这位军爷息怒,我家小少爷不懂事,顶撞了将军……您两位果真对将军忠心耿耿!小的实在佩服……”
两人闻言都心里舒坦,面上得意。
“但小的有一事不知——”张小元话音一转,“既然二位如此忠心,又为什么不在大战之时守卫在将军身边?”
一兵低下头,脸上发红,显出些羞闷:“将军下令,让我们来渡你们上岸,我们也不乐意!”
“哎,正好我们也不乐意——我们本来就是来东海采神草的,神草没找着就回去,谁乐意啊!”
“还寻什么神草,赶紧回家安生保命吧!”另一兵斥道。
“没有神草……我家少爷这病……”张小元垂下眉毛,蔺晨适时在一旁哎哟了一声。
“军令不可违。我们送你们上岸后,随你们做什么都行——就算是划着船回来,也不关我们事!”
“等会,你说,军令是说‘送上岸’?一字不错?”蔺晨问道。
“肯定没错!”
蔺晨和张小元互看一眼,道:“那咱们就上岸吧!”
东海午后,未申之交,海风微小,难以成势,海雾迷蒙,对两军而言都很公平。
哪一方都无法借风力,用火攻。
不过这所谓的公平,不过是说说罢了。
想到此,司南嘴角噙笑。
“大将军!梁军已列阵整毕!”瞭望兵扬声禀报。
司南置若罔闻,一双大手抓紧桅杆,几个翻身,便爬上杆顶,他生得虎背熊腰,身着玄色战袍,攀附在桅杆上,像一只觊觎远方猎物的黑豹。
他如鹰的视线穿过海雾,俯瞰相对的东北方向,大梁军舰在海雾中虽有朦胧,但大体布阵都能尽现眼前——百艘楼船横列,分成左中右三阵,每个阵都有三翼,而中阵里,余皇居中,赤色的军旗直通天地,滚着金边的大字——“帥”。(1)
楼船后排,两列之间,穿插排列的是蒙冲和先登,在大船中间的水道里,崩若铉箭,蓄势待发。
梁军军阵,气势恢宏,成之角势,若一只长翼的鹘,鹘嘴尖利,正对着司南的眼。
“大将军,听说梁军遇海上风暴,兵力大失,如今一看,仍然有如此规模,我们……”副将上奏。
司南闻言,哈哈大笑,声嘶如锯,无形中便让人有镰刀弯在脖颈处的怯惧。
副将吞咽一口,自己消音。
“梁军的惯常伎俩!只重视用大型军船磊成堡垒,想仗势吓人,实际上,垒壁脆如纸!不堪一击!”说着,司南从桅杆上跳下,四肢着地,如猛虎的爪牙,楔在木板上,甲板一震。
司南弯起腰身,抬起头,裂开猩红的唇角,再起身,朝身后的士兵们喊道:“小的们!跟老子冲上敌军帅船!擒贼擒王!”
“擒贼擒王!擒贼擒王!擒贼擒王……”
那帮兵痞子展臂高呼,粗壮的鼓手得令,举锤猛击牛皮鼓面,鼓声阵阵,激荡士气,杀声中,司南的快舰便冲着梁军劈浪而去!
百艘梁军大型船队面前,司南所率的几十艘中型突冒,在旁人看来,仿佛是以卵击石。
然懂战舰的人都知晓,身长行迅,船头以厚重的木头和钢铁加固的突冒,在大船展开的壁垒中,仿佛是一根钉子,是攻城的撞木,只要与大船船身相触,便如同野狗的牙齿咬进柔软的皮肤。
梁军果然让楼船直迎突冒,避开船侧身的软肋,放出箭雨,派遣一批蒙冲和先登前驱来挡。
中计了!司南一阵狂喜。
突然,从一旁的暗礁中冒出几十艘突冒,向梁军右中两阵袭来,直直撞向梁军楼船脆弱的侧身。
楼船侧身的木头被撞得炸裂开来,“嘎吱”声连绵不绝,像负伤的惨叫,激起了海寇的士气。突冒上的海寇跳上楼船,挥舞着饥渴难耐的铁器,寒光嗜血,短兵相接。
梁军慌乱,只得一边放着箭,勉强抵挡前方攻来的突冒,一边派遣左阵的楼船,支援右中两方。
然阵乱则形失,腹背受敌,大梁舰队动弹不得,如同盘中的肥肉,被四下里的一把把小刀凌迟。
司南战舰前的突冒,仿佛是主舰的护卫,从两边为其开路,司南放声大笑,直直朝帅船冲过去——
“——轰隆!”一声惊天的巨响,突冒如刀,插进了大梁帅船的左肋。
司南仰天长啸,从左右腰带扯出两把剑,纵身一跃,挺上帅船甲板,身形却未曾停顿,借着跃下的惯性,张开双臂,向着面前源源不断涌来的梁兵笔直冲去,剑刃无眼,毫不留情地从第一个触上剑身的梁兵脖颈削去——
头颅断,血飞溅,双剑过处,不会儿,残肢断体横陈,铺就一条血路……
“哐当!”
司南的手应声一颤,堪堪停住,从握剑处向手腕小臂蔓延一阵酸麻。
司南定睛,才发现,刚刚血光掩映,让他忽略了眼前那抹浓艳的赤色。
一人手执巨剑,凛然而立,背若松竹,结实修长的躯体裹挟在暗红的战袍,鎏金的战甲里,英姿勃发,如神天降临的火狮。
司南稳住身形,跨开一步,重开阵势,喉结颤动,嘶哑地开口:“素闻大梁边境有战神,今日一见,果然是天人之姿——不知,如今在这断船殘舰上,将留下怎样的尸体,回归天庭?”
萧景琰闻言不动,静静审视对手,眼前那人持着双剑,全身散发嗜血的戾气,一身玄甲,血过无痕,便知这人定是敌方大将,司南。
传言,司南剑术奇诡,无人细见其剑。能近处仔细探查的人,都已不在凡间。萧景琰沉稳举剑,拉开距离,掩住体势。
见对方采取守态,司南更是得意,挺起胸膛,纵声大笑,笑声延长许久,突然中断,两道银光一闪,像两道闪电劈向萧景琰。
萧景琰覆手转腕挡下一击,那双剑刚触到他的剑身,却不再用力,如弹跳般退开,划向他不设防的背侧。
萧景琰翻身躲开,却感觉背上刺痛,竟然隔着背甲,被割开一条长口。
萧景琰大惊,退后几步。
“大梁战神居然想躲!”司南丝毫不掩藏嘲讽之意,身旋如陀螺,剑光缭乱,逼向萧景琰。
萧景琰双手执剑,弯下腰,绷紧腿部,待到司南的剑幕即将倾在身上的时候,猛一发力,如离弦之箭,刺向司南,断了双剑的攻势。
两人身近,三剑相击,敲出火星,在摇晃的甲板上过了数十招。萧景琰身上已被划出数十道血痕,而司南负着几处剑伤,处处深入皮肉。
“你的中小船只都开始撤退了!大势已去!还有什么好打!快些投降吧!”战场乱斗,总有些兵会不慎闯入高手对决,司南也不待看清兵是哪方,便戳杀去了。
萧景琰仍然不语,趁此机会闪到船的另一侧,砍杀敌兵,司南正想追,副将却在远处冲他喊:“将军!中计了!”
司南哗然,猛得用力挣开眼前几个兵,滑向船边看向旁侧的梁军楼船。一些船竟然中空,甲板下陷,桅杆断裂,他的士兵被困在船中,无法逃脱。司南恍然大悟,这是些船舰残骸伪装的假船。
司南大怒。吼叫着将怒火都撒在小兵身上。他本打算速战速决,借由游击埋伏的方式,短时间擒住敌方主帅,如今却陷入了久战。
不过也罢,梁军在风暴中确实元气大伤,如今,即使是拼人,他们也有胜算。后继部队也已经向梁军开来,而梁军胆小的将领都已经率战船,开始向东北海岸撤离,此仗必胜!
而他,要在这次战役中,砍下大梁战神,靖王的首级,凯旋而归!
风乍起,太阳开始西沉,海雾慢慢消散,红光四射,将海面照亮。
海面上浮尸如麻,浪尽染红,与阳光相辉映。
远远观去,蔚蓝的汪洋间以战场为核心,犹如绽放出一朵由人血染就的深红的花。
蔺晨鬓发散在海风里,白衣猎猎,立在高耸于海面百尺的礁石之上,向下鸟瞰,将一切尽收眼底。
梁军的几十艘大型楼船被继往开来的海寇围困,右阵的战舰和中小型船队,向东北海湾撤退,已有几箭远。
萧景琰所在的帅船居中,被周边的突冒围剿,孤立无援。
“我们登上礁石岸,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么等着!”一旁的士兵开口,一拳锤在礁石上。
张小元不作色,立在蔺晨身侧道:“血红花要开了。”
话音刚落,空中划落一道红光,接连着,一道道红光闪过,从大梁后撤的舰船上,顺着海风,飞向核心战场,恍然如划破白昼的流星群雨。
几艘突冒上燃起大火,升起黑色的烟云。
蔺晨道:“计成了。”
三个字说得轻软,却似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以帅船为饵,借敌方埋伏之计,将计就计。待到贪婪的敌军围聚在饵旁,齿爪楔进饵里,深陷战事时,借由海风放火箭,顺势一举歼灭。
凡战者,以正合,以奇胜。故善出奇者,无穷如天地,不竭如江海。
萧景琰之策奇,将梁军的天地江海拓展开来,把自己的未来穷竭了去。
明明是同一席言论,这次,蔺晨却再也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了。
张小元从怀中掏出一块玉,递给蔺晨:“等会,就会有烧焦的尸体飘过来,尸体上长出了根茎的,便是血花草了。”
蔺晨闻言,转头看向张小元: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?”
张小元眯起那双三角眼:“小阁主,阁中飞鸽传信你都见到了,还有什么不知道的?”
“我是真没想到,你们会这么狠心!”蔺晨只感觉怒气上涌,冲得他两眼发花。
“琅琊阁从来不涉朝堂中事,我们不过是得到消息,赶到这里,两相不帮,借机成事罢了,有什么狠心的?”
火箭不长眼睛,已经燃着了梁军帅船,在夕阳中红得夺目,蔺晨望着那艘船,嘴中喃喃起飞鸽密信中的话:“近日午后必有一战。夕阳冬海大火,三者齐则红花开……”
蔺晨一把抢过张小元手中的玉,衔在舌下,纵身从高耸的礁石上跳入海里。
两个士兵见他如此,也跟着跳下去了。
张小元不慌不忙,在礁石之巅坐下,迎着呼啸的海风,捏着嘴边的胡须,笑道:“石楠老弟,看到了吗?这就是江湖,这就是庙堂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注释:
(1)未申之交,未时和申时的交接时分,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下午两三点。
(2)楼船,余皇,三翼,蒙冲,先登,突冒都是古代战舰。
楼船是多层的战船,承载量大。
三翼,分别指大翼,中翼,小翼三种规格的战船。
余皇,又称王舟,指王侯坐镇的指挥中心,文中也只萧景琰所在的帅船。
蒙冲、先登,追击舰,中型,速度快。
突冒,这种船low我也不是很了解,所以就干脆在前文自己定义了下……
(3)原来没怎么研究过古代战争,更别说古代海战了。这几天补了补,不知道有不有ooc的地方,有研究的请指出,low会很开心的。
如果对本文的战阵有什么不了解,可以评论或者私信我,我会考虑画张示意图。
这篇文本来就是满足我这个战争控的私心用的,你们能喜欢就好了!
【以下废话】
生理期写战事热血,心有余而力不足……血不旺、肾且虚,我和后面的高潮部分作斗争……
我本不写撩,奈何他撩我。
写到最后,明明昨天春暖花开,今天下午突然下了一阵雪子。
写完后把一部分给一哥们看了下。
“不错。战争场面蛮真实,肉搏嘛……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武侠了?”
“不,这是同人文。BL那种。”
“哈哈哈哈,你逗我那,你,写BL同人?你觉得你写的了谈恋爱吗!跟我说你在写武侠都比这真实。”
“老子写不了谈恋爱,还写不了污吗!你等着,明天这文就成男色梗。”
“你敢写,我敢看!”
论一个军控正直少女开始写同人文的这一个月所受的苦。
以及,我立誓要污他的狗眼。
污你们喜欢哪种?激烈的,温柔的?
说实话……总感觉略羞耻play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