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】爱上层楼（第一章）
二、高处不胜寒，未见花枝俏。
武英殿位于金陵城中线以北，北近边朔，大梁开国皇帝是戎马一生的皇帝，武英殿其址，意在天子镇北，守国卫民。九间五进的庑殿顶，环以内外五十六根震殿龙柱，盘龙矗矗，上通天，下定人杰，武英殿其制，意在上情下达，下情上传，政通人和。
其建制之恢弘，可纳文武百官，可容内闱千婢，然而如此之大的殿宇，即便是墙角一内监喁喁私语，其声也能清清楚楚传入圣听。
而今，武英殿内一片寂静，萧景琰座于殿上，木然看着朝臣嫣紫的仕服铺了满殿，像是一潭深深赤水，波澜不惊，然而却是安静燃烧的温火，持久无声煎熬着殿上帝王。
那火燃烧得隐忍，从未僭越于台阶之上，只有两抹娟秀的身影跻身在帝王脚下，一个是青葱少年，风姿英爽，带着沙场的戾气和少年的稚嫩，一个是红袖美妇，蕙质兰心，怀着宫闱的沉静和女子的柔情。
他的皇后，他的义子，他的朝臣，就这么静默无声跪在武英殿上，他有些恍神，这场景似曾相识，是什么时候？又是为了什么？
哦，原来如此。
萧景琰想起，那年他曾为了给赤焰沉冤昭雪，就这么和朝臣皇戚跪在殿上。那时，他是跪在龙椅前的人，而如今，却是坐在龙椅上的人。当年，庭生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位置，而如今，皇帝的位置就是他的位置。
之前，他是为了扳倒谢玉和夏江跪在朝堂下，而如今，他是为了晋升萧景睿和寒濯坐在朝堂上。父父子子，子子父父，血如水，血如链。
这片静默之前是一场激烈的论辩，沈追菜荃等力荐萧寒二人为年青俊贵，军功赫赫，政绩斐然，齐王附议。而中书令柳橙领礼部吏部尚书，首旨逆犯之子，虽有荫庇未被株连，仍为罪身。柳皇后本应不涉朝政，却没想到两方相斗正酣，柳橙于殿上激昂奋直，居然突然血气冲脑，昏迷过去。这一昏反倒使中书一派景象大好——可不是么，忠心耿耿的前朝老臣，为清君侧，差点气断龙潭，可惜没有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，否则史官真可以在史书上多添几笔了！
于是两班人马在安顿完柳中书入侧殿请太医后，又是一阵唇枪舌剑，情势胶着不下，再就是一批批以激流勇进的阵势，齐刷刷跪下来，求请圣心独裁。
还好罢，即使现在情境和当年八九相似，但实质不同。萧景琰收回四散的心神，忍不住勾起嘴角似笑非笑，圣心独裁，独这个字，怎么这么难做到呢？
九重殿上，皇帝叹了口气，道声“乏了”，高公公得令唱罢了朝。帝王一抚长袖，笔直的脊背容不得半点阶下的纠缠，武人的体魄历经几年坐朝依旧未减风姿，长腿跨过，尚不待群臣作完揖，就已经出了殿，起驾回御书房。
孤独二字看似一起，古今的皇帝却只称“孤”，不称“独”，萧景琰算是明白这是为什么了。
最是孤，帝王路。
萧景琰半是自己调笑，半是自己咽苦
萧景琰的生活安排，自年幼到带兵领将，直至如今身为一国之君，都秩序井然。然而年幼时，有林殊这个死党时不时打乱他私塾武场两点一线的路径。青年时，战事纷乱，三更天的敌袭，接连数月的围剿，更谈不得有规律。反而到了如今，当皇帝的时候，真是一成不变。早晨上朝，回书房阅奏折，下午去母妃处请安，又召群臣议事，夜晚仍旧是回书房，夜深，或宿哪位妃嫔宫殿，更多时在书房一忙又是一夜过去。
所以，萧景琰的书房基本和寝殿无甚差别。高公公年事已高，却越发心细，照顾当今皇帝，犹如照顾初生的婴孩，将书房布置得舒适得体，摆上床榻，再在床榻旁立一几，方便萧景琰入寝时有需也能批折阅折。
摆在几上的朱笔，是当年萧景琰夜从密道出入梅府，与梅长苏秉烛夜谈时，谈至兴起随手拈来笔画的。鸡鸣破晓，匆匆回府，竟也随手带回靖王府去，一直想不起要还，也就再也没有了归还之期。
林殊离去还留下了鸽子蛋，而梅长苏离开时，没有给萧景琰留下什么东西。于是，这只笔，反倒成了萧景琰睹物思人的念想。多年珍重，夜夜烛下批阅江山国事时，都有这支笔。仿若当年，梅长苏也是夜夜与自己共烛，有时谈笑间指点江山，有时默默，也多出一份陪伴。
是日夜，萧景琰从母妃处回书房，不仅没有像往日从母妃温言良语中获得些许早朝群臣争议的安慰，反倒更是心烦意乱了。
柳氏温贤，深知今日自己参入朝堂有碍后宫之仪，自罚禁足宫中。只是把太子送去皇祖母那里，让皇上也能不顾及自己和太子多亲热些。小太子始龀，见人就裂开缺牙的小嘴笑得甜。然萧景琰天子威仪，眉眼间都是冷峻的神色，平素又因公事，少有父子交流，本就不擅温言软语，一开口问太子功课，吓得孩子直往皇祖母怀里躲。
静皇太后看着自己一脸吃瘪的儿子，只得捞着怀里的孙子叹气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。萧景琰找了个借口，近乎逃地离开去了。回到书房，长叹一口气，依旧是命人点灯，准备焚膏继晷开夜车。
一手习惯性在小几上摸了一圈，竟然什么都没摸到。赶紧吩咐宫人把灯来照，却见几上朱笔不见，只余一靛色纸笺，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：
“言小少爷生辰，摆宴红袖添音。”
萧景琰一双鹿眼圆睁，一怒之下，将纸笺投向烛火里，那纸遇着火，一触即燃，一股青烟飘散开来，带着袅袅的桂花香绕进因为愠怒深深吸气的萧景琰的鼻翼间。
萧景琰突然感觉一天的疲惫阵阵袭来，终于抵抗不住，倒在榻上沉沉睡过去。睡过去之前，萧景琰最后的想法是：
艹，又被阴了！！
红烛夜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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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好的阁主上线，但是太爱景琰，于是不停地在前面做铺垫。本来打算三章完结的，现在看来本人话唠的毛病改不了。所谓的先苦后甜就是如此吧。
【下次阁主一定上线！】
你看聪明的阁主已经给景琰留小纸条了！虽然纸条是催眠香做的，那是因为阁主爱护景琰身体，让他好好睡一觉嘛~
这篇文旨在让景琰幸福，所以一定甜，如果觉得前面虐景琰的，那是为了后面爱景琰啊~不方。
Tag上打了【蔺靖】，但我有点方。
说实话，第一次写文的感觉是，我真的是大半夜脑子不清醒，居然去写了个文，还是连载的，还是古风的，居然还是讲谈恋爱的？！我这个既苏不起来，又搞不懂啥叫谈情说爱的画风超现实的耿直女孩到底是哪根筋抽了！
于是，这篇可怜的，如清风流水般的文，与其说是谈恋爱，倒不如说更像交朋友吧……脑袋里单曲循环“找啊找啊找朋友，找到一个好朋友~”
有人跟我说，一篇不撩的谈恋爱的文就不是一篇谈恋爱的文……哦，啥叫撩，没人撩我我怎么撩人？手动再见，自己写篇文来虐自己狗，一边打字一边汪汪叫吧。